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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廿六章 敌友莫测(第2 / 6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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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君毅愕然道:「老丈和在下有仇?」荣敬宗被他问得似是难以启齿,勃然作色道:「你不必多问,先胜了老朽手中此剑,再说不迟。」凌君毅迟疑地问道:「老丈把在下引来此地,就是为了要和在下动手吗?」荣敬宗道:「多言无益,你亮剑吧。」凌君毅道:「如此说,咱们非动手不可了?」荣敬宗道:「不错,你想生离此室,就得和老朽放手一搏。」凌君毅缓缓从腰间抽出巨阙剑,横剑当胸,说道:「那麽老丈请出手。」荣敬宗似已不耐,冷然道:「你小心了。」喝声出口,手中短剑一振,突然闪起一道乌黑的剑影,横削过来。

凌君毅但觉对方这轻描淡写的一剑,就有一股逼人剑风,随剑划出,势道已然十分凌厉,心头暗暗一惊,忖道:「此人剑上造诣之深,果然非同小可。」心念闪电一动,短剑一起,剑尖疾落,斜封出去。荣敬宗剑势未竭,短剑连挥,接连攻出三招。这三剑,剑光缭绕,从剑上涌出来的浓重剑气,居然从三面飞卷过来,势道之强,无与伦比。凌君毅口中大喝一声,巨阙剑突然交到左手,纵刺横削,展开了少林镇山绝学「达摩剑法」,只是他是用左手使出,剑法也和少林「达摩剑法」反其道而行,惟其是反手使出,就更见奇奥多变。

荣敬宗微微一怔,讶然道:「你是反手如来的门下?」凌君毅道:「老丈果然有些眼力。」两人在说话之间,剑势仍然如电闷雷奔,各极其能,丝毫不见松懈。小小一间石室之中,剑气弥漫,寒镐飞旋,当真是凶险百出。转眼工夫,已经恶斗了五十余招。激战之中,只听荣敬宗大声喝道:「凌君毅,难道你除了反手如来教你的一套「达摩反手剑」,就没学过家传的武功?」这话听得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,暗暗忖道:「家传的武功?他指的那是「飞龙三剑」了。」心念闪电一动,哪还犹豫?口中一声情感,人随声起剑化一道青虹,飞跃起两丈来高。左手短剑,突然交到右手,手腕轻轻一抖,登时飞洒开一蓬剑雨,青芒四射,剑影缤纷,朝荣敬宗当头罩落。

荣敬宗目光如炬,右手短剑连挥,接连使出「崑仑剑法」中的「玉笏朝天」,「武当剑法」中的「三花聚顶」,「达摩剑法」中的「八部天龙」。这三招剑法,名虽三招,但他使得一气呵成,前面两招是专门护顶的招术,後一招却是防护全身的突围招法。但听一阵急骤如雨的「锵」「锵」剑鸣!荣敬宗手上一柄短剑,已被凌君毅巨烟剑寸寸削断!但他也在此时,脱出了剑光之外,丢去剑柄,口中呵呵一笑,说道:「凌公子请住手……」凌君毅闻言停手,只见荣敬宗一脸俱是欢喜之色,双手连拱,含泪说道:「果然是「神龙出云」,果然是凌世兄,请恕老朽刚才多多冒犯之处。」凌君毅听得心头大感惊奇,问道:「老丈怎知在下使的是「神龙出云」?」荣敬宗笑了笑道:「飞龙三剑,乃是本会镇会剑法,老朽怎会不识,只是老朽已有二十年未曾见到了。」这话愈来愈奇。

「飞龙三剑」,本来是凌君毅家传的剑法,百花帮把它作为「镇帮三剑」。如今,荣敬宗又说它是黑龙会的「镇会剑法」,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?凌君毅愈想愈觉此中必有缘故,心中的疑问也愈来愈多,不觉蹙目道:「老丈……」荣敬宗没待他问话,已经连连拱手道:「公子请上坐,等到黑龙潭雾起之时,老朽就领你前去。」凌君毅听得一头雾水,忍不佳问道:「老丈领在下去黑龙潭作甚?」荣敬宗惊诧的看了他一眼,问道:「难道公子来此之时,令堂没有告诉你麽?」凌君毅道:「老丈也认识家母麽?」荣敬宗道:「令堂就是会主夫人,老朽自然认识了。」「会主夫人」这四个字,听得凌君毅脑中「轰」然一震,张目道:「荣老丈你说什麽?」荣敬宗「哦」了—声,道:「公子幸勿误会,老朽说的会主乃是二十年前的本会会主,并非目前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徒。」凌君毅心中暗殖:「听他口气,自己父亲竟是二十年前黑龙会的会主,但这些事情,母亲从未和自己提过只字。」想到这里,不觉目光深注,看着荣敬宗问道:「老丈会不会认错了人?」荣敬宗一手摸着苍髯,笑道:「公子身怀「骊龙珠」,又会「飞龙三剑」,又是姓凌,老朽怎麽认错了人?」凌君毅道:「但家母怎会从未和在下提过呢?」荣敬宗想了想,忽然叹息一声道:「这也难怪,当年令堂逃出魔掌,多少狼心狗肺的贼子,还四处追踪,到处搜索,天下虽大,无容身之处,茹苦含辛,生下公子,但贼焰方张,令堂强煞,总是一个妇道人家,孤掌难鸣,加之公子年事尚轻,自然不能把这段血海深仇,告诉你了。」「血海深仇。」凌君毅身躯猛震,激动的道:「老丈,你是说先父本是黑龙会的会主,後来遭别人杀害的?」荣敬宗脸色—黯,说道:「会主遇害,也可以说是壮烈成仁,老朽本该从会主於地下,这二十年忍辱偷生,为的就是夫人逃出之时,已经身怀六甲,总有复仇的一日,老朽如果一死殉主,这内情就永远没有一个知道的人了。」说到这里,忍不住老泪涟涟,又唏嘘起来。

青衣少女进入石室,一双明亮的眼睛一抬之际,看到室中坐着的竟是一个俊美少年,不禁粉靥一红,急忙低下头去。急步走近石榻,从食盒中取出四式佳看,一壶美酒,和一盘炒面,一起放到榻上的矮桌之上,摆好一副杯筷,然後朝凌君毅欠身一礼,娇脆地道:「方才总管吩咐说,公子大概饿了,特命小婢送来酒菜面点,公子请随意用吧。」凌君毅顿首笑道:「多谢姑娘。」青衣少女赧然道:「公子言重,小婢不敢。」随着话声似要退去。

凌君毅道:「姑娘请留步。」青衣少女脚下一停,欠身道:「公子还有什麽吩咐?」凌君毅道:「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,不知姑娘肯不肯见告?」青衣少女美目一抬,说道:「不知公子要问什麽?」凌君毅道:「姑娘方才说的总管,可是那位胸垂苍髯的青袍人麽?」青衣少女道:「自然是了。」凌君毅道:「姑娘可否告诉在下,你们总管姓甚名谁?」青衣少女讶然道:「公子是总管的朋友,难道还不知道总管是谁麽?」凌君毅道:「在下若是知道,何用再向姑娘动问?」青衣少女眨动眼睛,说道:「总管没有告诉公子,小婢就不敢说了,公子还是当面问总管的好。」凌君毅心中暗道:「好个狡黔的丫头。」一面含笑道:「姑娘不肯说,那就算了……」青衣少女没待他说完,接口道:「小婢那就告退了。」凌君毅道:「姑娘且慢,在下还想问你一句话。」青衣少女有些焦急,说道:「公子还要问小婢什麽?」凌君毅道:「那麽这里是什麽地方,姑娘总可以告诉在下吧?」青衣少女反问道:「公子已经到了这里,还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麽?」凌君毅道:「在下是知道一点,只是未能证实。」青衣少女「嗤」地轻笑一声道:「公子知道就好,何用多问,好啦,请用酒菜吧,小婢要走啦。」说完,转身就走。

凌君毅一句话也没有问得出来,看她转身走去,心中暗道:「我若突然出手,自可把她留下,问问清楚。」但因青衣少女一脸稚气,又不能贸然对一个女子下手。青衣少女很快走到壁下,纤手轻轻一推,石门便自开启,忽然回过头来,粲然一笑道:「公子多多原谅,小婢未得允许,什麽话都不敢奉告。」石壁转了个向,又已灵活地阖起。凌君毅腹中确实感到饥饿,但身在这等险恶、诡秘环境中,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来历和意图之前,自然并未食用。青衣少女刚走不久,石门开启,青袍老人已经缓步而入,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小瓶,往几上一放。

目光一扫矮桌上的酒菜,全末动过,不觉诧异的道:「老朽因凌公子连番剧战,大半夜工夫下来,想必腹中早已饥饿,才要小桃替公子准备了酒食送来,怎麽?公子是怕老朽在酒菜中做了手脚?」说到这里,不由得掀髯一笑,接道:「酒菜之中,决无毒药,公子但请放心食用。」凌君毅冷然一笑道:「酒菜中纵有剧毒,在下也并不在乎。」青袍人目中神光一闪,说道:「那麽公子何以不肯食用呢?」凌君毅道:「在下和老丈在甬道中相遇,姓名未通,敌友未分,故而不敢叨扰。」青袍人忽然仰天大笑道:「好个姓名未通,敌友末分。老朽荣敬宗,和公子应该是友非敌,这样够了吧?」凌君毅道:「荣老丈现在可以告诉在下,把在下引来,究竟有何见教?」荣敬宗微微摇头道:「尚非其时,公子先请用些酒菜,老朽自会慢慢的奉告。」凌君毅道:「为什麽老丈一定要在下食用了酒莱,才肯说呢?」荣敬宗道:「公子尚有一件艰巨的任务,要你去完成,不用些酒菜面点,身体如何支持得住。」凌君毅奇道:「老丈说在下还有一件事要去办麽?」荣敬宗道:「正是,正是,公子快些请吧。」凌君毅心中陡觉疑窦丛生,但他既然说要等自己吃过酒菜才肯相告,再问也不会问出什麽来的了,何况自己确也感到饥饿。这就站起身道:「好,在下就叨扰了。」走到石榻上坐下,举起筷子,独自吃喝起来。

荣敬宗陪着他在矮桌对面坐下,凌君毅本已腹中饥饿,这一放怀吃喝,不大工夫便已把四盘佳看,一盘炒面,吃得一扫而光。但一壶美酒,却只小饮了两盅,就不再喝。荣敬宗看他吃毕,微微一笑,举手击了三掌。只见那青衣少女立即推门走入,收过碗盘,退了出去,接着又端上两盘香茗,放到石几之上,低声说到:「公子请用茶。」荣敬宗道:「老夫和公子有要事密谈。你可守在外室,未得老夫之命,不准任何人进来。」青衣少女答应一声,转身退出,石门也碰然阖起。

凌君毅也泪流满面,扑的一声,跪了下去,说道:「老丈用心良苦,一定是先父的患难至交,能否把此一详情,详细见告?」荣敬宗拭着老泪,慌忙把凌君毅扶起,说道:「公子快快请起,这是折煞老朽了,二十年来,老朽等待的就是今天,只是说来话长。咱们还有一个更次的时间,老朽也只能说个梗概,等公子取到东西,再作详谈。」凌君毅心中暗想:「只有一个更次的时间,他要自己去取什麽?想来定是十分重要之物了。」心中想道,却并末开口追问。

两人重又落座,荣敬宗端起茗碗,喝了口茶,说道:「这话该从山河蒙尘,先帝〔毅宗〕殉国说起。各地勤王义师,次第失败,长公主以金枝玉叶,遁迹空门。但她老人家始终未忘国族之仇,矢志匡复大计,数十年奔走江湖,纠合各地有志之士。」他一口气说到这里,微微一顿,继道:「那时有一位姓铁的参将,兵败之後,纠合一批志同道合的武人,就在昆嵛山成立了一个反清复明的组织黑龙会。」凌君毅想到自己母亲姓铁,同时也想到那天太上传自己「飞龙三剑」中两招剑法时,画像上那位姓铁的老人。他虽然并未开,但心头却涌起了许多疑问。

只听荣敬宗续道:「这位姓铁的参将,手创黑龙会,他挑选昆嵛山作为根据之地,是因为此山有许多天然洞府,曲折幽深,互相贯连,只要稍事整修,就可成为十分隐秘的所在,不虞被外人发现。」凌君毅道:「原来这些洞穴,都是当时修建的。」荣敬宗道:「这里虽是半出天然,半经人工修凿,者会主差不多经营了三十年之久。」接着说道:「老会主在修凿一条山腹石窟之时,无意中发现一座洞府,石壁上刻着几幅使剑的人像,据说那是全真教主重阳真人所留,老会主参悟了三式剑法,就是「飞龙三剑」。」凌君毅问道:「这位铁老会主的名讳,可是上中下峰?」荣敬宗连连点头道:「原来公子听人说过了?」他并未追问,续道:「老朽曾听老会主说,壁上武功,原本不止这三招剑法,因他已届中年,限於秉赋,已无法再求精进……哎,咱们把话说远了。」口气一转,道:「老会主在修凿山腹甬道之时同时他发现了一处毒泉,涌出来的水,比墨还浓,中人立毙……」凌君毅失声道:「毒汁。」荣敬宗点头道:「不错,咱们都叫它「毒汁」接着说道:「後来老会主开凿了一条小涧,把毒泉引入一处潭中,那就是现在的黑龙潭。」凌君毅看他说了半天,仍然没有说到自己父亲之事,心头暗暗有些焦急。

荣敬宗又喝了一口茶,道:「铁老会主年届不惑,膝下没有一男半女。那年正好闹饥荒,老会主经过山下,抱回来一个女婴,收为义女,取名如玉,铁老夫人也视如己出,十分疼爱。到了翌年,铁老夫人也生了一个女公子,取名如花。一晃就是二十年,这一对姊妹花当真出落得如花如玉,老会主也一样看待,每天没事的时候,就教着两位姑娘的武功……」凌君毅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,这一对姐妹,有一个是自己母亲,另一个该是百花帮的太上了。

只听荣敬宗续道:「当时长公主在江南一带,主持匡复大计,各大门派表面上虽并未正式加盟,但暗中无不竭力支援,鼓励门下弟子,以江湖人的身份,参加各地反清组织。那年春天,少林方丈开谤大师,向老会主推荐了一个青年人到黑龙会来,这人姓凌名长风,是开谤大师的唯一俗家门人。」凌君毅道:「他就是先父麽?家母告诉在下,先父讳瑞图。」荣敬宗道:「公子年事还轻,令堂既没有告诉你这段往事,自然也不会把令尊的真名告诉你的。」他望望凌君毅,接着说道:「令尊那时也不过二十出头,生得十分英俊。老朽记得他初到黑龙会来的时候,者会主派了他—个巡主的职位,好像令尊是第二十一组的巡主,老朽是二十组的巡主,经常在一起出巡,互相支援,因此老朽和令尊的私交也最好。」凌君毅肃然起立,恭恭敬敬的作了个长揖,说道:「原来老伯还是先父的至友,请恕小侄失礼。」荣敬宗含笑道:「公子不可多礼,老朽只是令尊帐下一个属下,怎敢当得至友二字?」接着说道:「令尊少年老成,处事稳健,在会中不过三数年工夫,经由黄龙堂一名巡主,积功摇升为飞龙堂堂主,老会主倚为左右手,不但早就有意把女儿许他为妻,而且,也有意由他继承黑龙会会主……」说到这里,右手又端起茶碗,喝了一口,润润喉咙,接着说道:「那是令尊到黑龙会来的第三年,那年秋天,老会主就把义女如玉,许配令尊,结为夫妇。但就在成亲当天晚上,如花姑娘忽然离去……」他似是言有未尽,但却忽然住口。凌君毅自然听得出来,荣敬宗述说到这里,似乎有些含混,言外之意,如花的出走,应该和这场婚礼有关。

荣敬宗从几上取起两盘香茗,移放到石榻中间的矮桌之上,一面说道:「公子请到榻上坐。」凌君毅知道他必有重要话说,依言走了过去,和他在榻上对面坐下。

荣敬宗道:「公子腰间这颗珠子,可否让老朽一观?」凌君毅道:「自然可以。」随手解下「骊龙珠」递了过去。

荣敬宗反覆谛视了一阵,忽然目光有泪,颤声问道:「这是黑龙会的「珍珠令」,不知凌公子从哪里得来的?」凌君毅看得心头愈是惊疑不止,说道:「此珠是在下家传之物,并非是黑龙会之物。」荣敬宗目光一凝,问道:「公子可知此珠的名称麽?」凌君毅道:「骊龙辟毒珠。」荣敬宗道:「辟毒珠,顾名思义,可以辟毒的。」凌君毅道:「不错。」荣敬宗忽然站起身,从几上取起黑色小瓶,又取了一只空瓶,又取了一只空碗,说道:「只不知公子此珠,是否能解得瓶中之毒?」随道话声,一手打开瓶塞,从瓶中倾出一股墨黑的黑水,朝碗中倒去。

凌君毅目光一注,说道:「毒汁。」荣敬宗也末徵求凌君毅的同意,举起「骊龙辟毒珠」,迅快的朝「毒汁」中浸去。但听碗中发出「嗤」的一声轻响,登时冒起一阵轻烟,不用说,碗中毒汁经「辟毒珠」一沾,自然由浓而淡,由淡而无,变成一碗清水!荣敬宗双手捧着那碗由「毒汁」变成的清水,神情激动,双目之中老泪夺眶而出,口中喃喃说道:「果然是「骊龙珠」,果然是「珍珠令」……」突然放下瓷碗,捧着「骊龙珠」,双膝一屈,扑的跪倒地上,仰脸说道:「会主英灵有知,属下这二十年忍辱偷生,总算等到了出头之日了。」说到这里,不禁老泪,唏嘘不止。凌君毅看在眼里,心头愈觉疑窦重重,难道自己家传的「骊龙珠」会和黑龙会有关?

正在谅疑之际,只见荣敬宗忽然老泪一收,倏地站起身来,一手递还「骊龙珠」,目中寒光如电,直注在凌君毅的脸上,神色严肃,冷冷说道:「你叫凌君毅?」凌君毅接过「骊龙珠」,应声道:「不错,在下正是凌君毅。」荣敬宗点点头,沉声道:「很好,老朽已经等了你甘年,现在你唯一的生机,就是拔出剑来,和老朽放手一搏。」右手一抬,铿然剑鸣,手中已多了一柄乌黑无光的短剑。他这等忽友忽敌的举动,当真是恍榴迷离,令人莫知所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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