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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廿七章 力战万花剑(第2 / 1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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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衣番僧满头绽出黄豆大的汗珠,像雨水般直淌,太上凌空发剑,自然更是吃力,劈出的剑光也没有先前那麽凌厉。红衣番僧眼看机不可失,口中大喝一声,奋起全力,双掌一合,朝上推出。他这一合一推,一切凌厉强猛的潜力,立即应掌而出,罡风激荡,带起了呼啸之声,像风起云涌,排空直上,威势惊人至极!太上也在此时,突然一声清叱,一团剑光,候地暴长,化作一道青虹,有如飞瀑流泉,垂直劈落。两人同时发难,全都使出了十成力道,剑气掌风陡然—接,登时响起一阵「嗤」、「嗤」异声,剑光掌风,同时消失。

红衣番憎已在这全力一击之後,疾快的後退出去六七尺远,一身大红袈裟,也被剑光刺破了几处,形状极为狼狈。太上也落到地上,鬓发披散,蒙面黑纱早已不见,一脸铁青,杀气直盈砰然,但两人有一相同之处,就是脸有困倦之容,而且都在胸口起伏,喘息不止。太上目注红衣番僧,冷厉喝道:「番狗,你还能接我几剑?」手腕一振,青芒暴涨,连人带剑,离地平飞过去。

她对「飞龙三剑」,可说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,因此每一出手,都是身剑同时飞射而起,剑势矫若神龙,红衣番僧在两次硬拚之中,看出太上功力,并不强过自己,若非手中有一柄锋利长剑,自己还可能稳占上风。经过这两番拚斗,真力耗损极大,他自觉巴无再站之能,是以也想到对方决不可能再行抢攻。哪知太上居然又身剑合一,激射飞刺过来。这真使他大感意外之事,口中怒喝一声:「佛爷和你拼了。」左手扬处,呼呼劈出两掌,身形突然向左闪出。

太上这一招「神龙出云」,几乎已使出了毕生修为之功,立意要把红衣番僧活劈剑下,剑势之强,岂是这区区两记掌风所能阻遏得住?等她剑光射到,红衣番僧已经横肉而出,右手早捏了一个印诀,反手朝飞扑而来的太上横击过去,口中狞笑道:「贼婆娘看掌。」他自以为横闪出七八尺远,已可避开太上剑势,但他哪知太上这—招「神龙出云」,本来的剑式原是腾身飞起,在空中发剑,但太上已能融会变化,随式施为,把本来腾身跃起,改为离地平飞。因此她平飞而来,只是「神龙出云」的前半式,还有後半式,就是在空中发剑。

太上飞射而来,一见红衣番僧从横里闪出,不觉冷笑一声,身形候地一个急旋,挥手发剑,这是後半招,等於在空中发剑。这真是电光石火,快到无与伦比,但见青芒暴涨,像匹练般横扫过去,剑光飞卷,足有数丈来宽。红衣番僧哪还来得及闪避,但听一声凄厉惨嗥,剑光敛处,一个高大身躯,已倒卧在血泊之中。

晨光之下,这两人一个剑光强烈,如匹练倒挂,一个全身缭绕,幻出数以百计的银花,当真光芒万丈,奇亮耀目,使人睁不开眼睛!双方势道,快同掣电,但听一阵连珠股的金铁交鸣,有如擂鼓,数以百计的银花,在每一声交击中,倏然消灭!这一阵急骤如雨的剑剑交击声中,一幢小山似的银蓝,全数尽没,这和方才搏斗完全不同。方才是太上剑光过处,银花虽然消失不见但剑光一过,银光又现,生生不息。

这回真的消失了,银花没尽之後,不再此生彼灭。原来万花剑汤子琛手中一柄百炼精钢长剑,在这一招交击之中,已被倚天剑削得寸寸断折,此时手上只剩了一个剑柄。万花剑眼看自己江湖,用了几十年的宝剑被对方寸寸截断,心头又惊又怒。但他究是久经大敌之人,心知自己纵未落败,败在对方手中是一柄利器,此时若不速退,赤手空拳,更难是对方之敌。心急闪电一动,哪还犹豫,急忙双足一点,纵身往後疾退出去。太上出手之际,早已动了杀机,此时一招交击,削断了对方手中长剑,哪肯轻易放过?右腕一挥之间,身形继续平飞而起,化作一道青光,朝万花剑汤於琛衔尾疾追过去。

万花剑退得虽快,但太上这一招身剑合一,凌空追击,乃是她三十年朝夕勤练,已臻登峰造极之境的「飞龙三剑」之一「神龙出云」。剑光之速,何殊云卷电掣?万花剑汤子琛纵身後跃,已经退出一丈之外,双足尚未着地,但觉一道青朦朦的剑光,同时贯胸飞来,心头不由猛然一惊,但他究竟是剑中高手,临危不乱,在这电光石火之际,右手迅疾无伦的从身上撕下一条衣襟,随手扬起,迎着剑光挥去。

要知他一生练剑,功力何等精湛,这一条衣襟,从他手上使出、原已不啻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,这舍命一击,同样的力贯布条,布满了剑气。怎奈太上手中却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倚天剑,别说只是—条布满真气的衣襟,就是百练精钢的真刽,也无法抵挡。这一点,万花剑当然也清楚,但此时情势危急,只有挡一挡再说。这原是一瞬间的事,那站着观战的红衣番憎,眼看万花剑急急往後跃退之际,太上挥剑追击,口中不觉沉哼一声,扬手一掌,凌空朝太上拍去。三方动作,全都快速逾电,太上杀机已动,驭剑追击,自然不防有人暗算。剑光一落,血光进射,万花剑一条右臂,已被齐肩削断。他还算见机得快,挥出衣襟之际,自知无法抵挡得作,因此在太上剑光一落,他立即忍痛断去一臂,身形一偏,就地滚了出去。

太上驭剑飞击之际,突觉肩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掌,这是种无形的掌力,来得悄无声息,但此时身子凌空,有如离弦之矢,无法收势,自然也无暇运气检查。直待剑光劈落,双脚落地,才发觉自己中了贼人暗算,方才这一记击中自己肩背的掌力,虽然轻得毫无所觉,但自己却已伤得不轻。这明明是瑜珈门的「大手印」一类功夫,此时如果换了旁人,发现自己伤势不轻,及时运功,阻遏伤势,以她的修为,还可无碍。但她是个极端好胜的人,一向自视极高,中人暗算,岂肯甘休?双脚落地,剑光敛处,人已候地转过身来,从她蒙面黑纱之中射出两道慑人冷芒,直注红衣番僧,冷冷喝道:「是你暗算老身?」红衣番僧原以为自己这一记「大手印」神功,明明击中对方,她纵不当场重伤而死,至少也会内腑被震,已无再战之能,闻言不觉呵呵大笑道:「没错,那一掌正是佛爷所发。」太上沉喝一声道:「很好。」「好」字出口,身子突然离地平飞而起,直欺过去。手中长剑,在她飞起之时,接连向空劈出,她这一下去势如电,人到红衣番僧身前,劈出的长剑,剑影缤纷,正好洒开一片青光,宛如漫天花雨,飘洒而来。

太上就站在红衣番僧的屍体边上,脸上杀气已泯,代之而起的是一脸苍白。以剑支地,胸口起伏,不住的喘息,喃喃说道:「番狗,你终於死在老身剑下……」话声渐渐低哑,上身摇了两摇,终於也摔倒在地上。

这时,荣敬宗也以一柄长剑,神威奋发,连展绝迹江湖己久的崑仑「天罗剑法」,诛杀了黑龙会四大护法,只见他一身青袍和拂胸苍须之上,尽是斑斑血迹。八名黑龙潭的剑手,已被他们总管神威震聂住了,没有一个人敢动。

黑龙潭畔,三处凶险绝伦的恶战,至此已有两处停止下来,只有铁氏夫人和黑龙会主韩占魁仍在激战之中,而且战况愈演愈烈。因为两人都是艺出老会主黑海龙王传授,你会的,我也会,而且经过这二十年时光,双方剑上造诣,都已到达炉火纯青之境。两人一直打到百招之後,依然难分轩轻。铁氏夫人报仇心切,眼看久战不下,心头焦急,首先发难,口中清叱一声,身化—道耀目精虹,刺空直上。

她使的自然是「飞龙三式」中「神龙出云」!韩占魁一见她施展「飞龙三剑」,哪还怠慢,口中长啸一声,同样的身化长虹,凌空直上,他使的也是一招「神龙出云」!两道剑光,直冲而上,当真像白虹贯日,到了三丈高处,突然响起一阵密如连珠,震撼心弦的「锵」「锵」剑鸣,半空中爆出了一片火树银花,银芒流转,四下飞散,一瞬而没!两条人影,宛如流星般飞泻而下,地面上又登时漾起两道矫若游龙的匹练,匝地盘空,缠斗在一起!一阵又一阵的金铁交击之声,不绝於耳。

红衣番僧看她中掌之後,还能中飞发剑,直欺过来,心头也大感惊凛,右腕急扬,猛力拍出一掌劈击过去,他练的「瑜珈术」内功深厚,这一掌出手,和先前偷袭的一掌迥然不同,但听风声飒然,一团罡力,发如雷奔,朝剑光撞击过去,他哪知太上起了杀心,这一招使的是「龙战於野」,「飞龙三剑」中威力最强的一招。一片剑影之外,布满了森寒的剑气,红衣番憎劈出的一团掌力,和剑光乍接之下,只能把来势挡得一挡,就被剑气剖开,分从左右两边滑卸出去。

红衣番僧这一惊,非同小可,口中吐气开声,双手接连拍出两掌,逼住剑势,身子往後疾退出去。这两掌虽把太上剑影阻挡得一下,但也不过是电光石火稍微一停的事,而太上这招「龙战於野」的威力,是到了红衣番僧面前,才爆发开来。一时但见漫天剑影,点点寒芒,突然四散流动,足足扩及一丈方圆。

红衣番僧劈出两掌之後,早已抽身疾退,但侍立他身後的两个弟子,却迟了一步,剑光洒落,响起两声惨嗥,血雨四溅,两个人被剑光绞得粉碎。太上长剑一收,发现红衣番僧已退出去一丈开外,冷喝道:「老身看你还往哪里逃?」双足一点,剑先人後,追纵扑击过去。

红衣番僧没料到百花帮的太上,果然有这般厉害,眼看两个徒弟死於非命,心头更是急怒交加,狂吼一声:「佛爷饶你不得。」喝声出口,双手连环劈出三掌。这三掌他含怒出手,掌风如涛,威势奇强,掌力汹涌,像潮水般撞来。

太上飞身扑击,身子离地,遇上这等强劲的掌力,不得不身子略停,挥剑迎击。她劈出的剑势,同样挟着强劲的剑气,掌力和剑气交接,很快的互相抵消。太上再次扑起,红衣番僧的第二掌又已劈到,只得再行停下,挥剑击出,消解对方掌力。这一段话,说来较慢,实则一起一停,挥手发剑,真是眨个眼睛的工夫。太上三起三落,也不过是半晌时光了,当她第三次纵起之时,和红衣番僧不过数尺距离,身形骤起,笔直拨起三丈来高,飞快地在空中盘旋一匝,突然一声清叱,头下脚上,急扑而下。在这电光石火之间,手中倚天剑已经划出一圈银光,当头罩落。红衣番憎又惊又怒,接连後退三步,双掌凌空直劈。他虽然空着双手,但两只手掌,有如两柄开山巨斧,一记又一记,劈得呼呼作响。在他身前,好像布成了一道无形气墙,太上凌空下击的一圈剑光,居然被他掌风挡住。一个全力发掌,劲气如潮,一个盘空发剑,霞光流转,两人相持不下,足足耗了一盏热茶工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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